：“你往了。”

奚云又变得艰涩起来：“属下、属下本不欲相往，可冯夫人性婢女却说，夫人想问一些关于您的事，请属下前往解疑，属下这才随着婢女往见她。”

“然后呢？”

“冯夫人一见到属下，便问您好不好，与夫人之间如何，属下也逐一作答，后来……冯夫人告诉属下，她对您始终不舍，想让属下告诉她，您何时会从安定出发，属下本该自守天职，但冯夫人苦苦哀求，求属下必定要告诉她，让她好筹备着见您……那日再往冷水山庄的时候，属下这才明确，本来冯夫人向属下打探您的行迹，却是为了告诉那些杀手。属下自知罪无可赦，若属下当日多警觉一分，您与夫人便不会遭到劫杀，公子待我从来不薄，可我却如此大意，请公子降罪恶罚！”

奚云重重叩首在地，将这些天的心事说出口，即使明确要面临着什么，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如此。

奚言没有说话，还是背对他负手立着，月色摇窗而进，可屋中的静默，却如此悚人心弦。

又过了半晌，奚言忽而开口：“你随着我几年了？”

奚云心头一惊，自己随着他的年头，奚言何曾忘记过？却还是恭敬道：“属下侍奉您至今……已经十九年。”

“嗯……”

奚言从不会忘记，自己七岁的那个下午，父亲带着同岁的奚云走进海棠院，指着他告诉自己，从此后他便是自己的伴读……

十九年，多少次并肩携手的厮杀，又是多少次挫败敌人的诡计，从崇都到安定，从儿时到如今，他们早已比亲兄弟还亲，可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要借着奚云的手，毁灭自己最在乎的一切？

“十九年……”奚言自己轻轻念了一句，“我不会责罚你，却也不会因此原谅你，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从此后莫要涌现在我眼前。”

“公子！”奚云忽而重重叩头，额前已沾满自己的血迹，“若是要让属下走，您还是赐属下一逝世吧！”

奚言却还是安静道：“三天内离开陵江，我所辖之地，以后你都不能再踏足。如今我掌辖陵江，你便不得涌现在陵江，他日我夺得天下，你便不能涌现在这天下……否则，我便将你从暗卫册上除名。”

除名……对奚云来说，这远比杀了他要难过得多，除名便意味着被弃，身为随从被主抛弃，与被毁灭又有何异？

他怔怔看着奚言的背影，最后一次叩下首往，哽咽道：“请公子……保重！”

无人知道奚云是如何离开的，只是他真的永远消散在了陵江，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当奚云转身离往时，奚言还是流下了半行泪，十九年……怎会可能轻易忘记？

这一年冬天，天下大变，奚言开端穷兵黩武，不等司徒贺和祁安打进来掠夺钱粮，他号召起陵江五十万西南军，三月内便将正南收进囊中，逼得司徒贺于乱军中自决。

次年春末，他又调集雄师七十万，北渡沔水，与祁安决战。

半年对垒，却是两败俱伤，陵江前些年所积攒的钱粮皆在战斗中被耗费一空，远征的西南军落败，五十万人北征，最后只有两万八千人活着回到安定。

残存的西北军趁势猛追，分辨从大青关和曲江两个方向攻进陵江……兵临城下的那日，奚言直接下达了开城门的命令。

数万西北军涌进城来，却没有百姓预感中的烧杀抢掠，西北军的军纪出奇严正。甚至连祁安进城时都未身着盔甲，还是一身锦袍，便跨在马上进了安定，一直朝着城北，终极进了奚府。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座府邸。

前厅、书房，全都找不到奚言的身影，祁安一垂眸，最后来到了那片又开满白梅的后园中。

脚步声踏足积雪的声音已经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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