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让我感到自己是你的拖累，否则……你就是拿来解药，我也断然不肯服。”

“你认真要如此？”

奚言霍然转身，惊奇地看着她：“就是为了这个，即使我取来解药，你也断不肯服下？”

“你怎么能往？”安若飞泣涕涟涟，“你若是往了，冯清怎还会肯往军中送来药散？横竖我已服下毒药，你又何苦还要失往赵庄主的助力，他和冯清……到底是不同的。”

奚言忍不住抱起她，喃喃道：“那你想如何？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逝世往么？”

“我也不想，”安若飞双手捧住他的脸，苦楚道，“可生者为过客，逝世、逝世者为回人……纵再不想，我终是、终是要走的。”

“不能，”奚言将她放回床上，静静瞧着她，沉声道，“世间所著名医，并非都只在冷水山庄，雪莲散你分成小份逐日服下，纵不能解毒，至少也可拖延些时日。”

“你要做什么？”安若飞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又在盛怒下作出什么不智之举，但还好，奚言并没有再下令发兵往冷水山庄。

只听他深吸一口吻，缓缓道：“当晚赵珩昱为你我设宴饯行，席上我曾问他，为何要隐于山林，而不肯到世间设馆行医，你还记不记得他说了什么？”

安若飞稍一回想，便脱口道：“记得，他说山居甚于市井……”

“不对，”奚言未等她说完，便接着道，“以冷水山庄的名看，若是到坊市间行医，定会有宏大利润。赵珩昱虽潇洒，却还做不到如此淡泊。你试想，冷水山庄如此宏大，日常运营开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之所以他没有这么做，并非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能？”安若飞听得一愣，随即也静下道，“是了，当时你问他时，他面目稍一凝，似是有难言之隐，固然他掩盖的极好，但我彼时一直看着他，还是创造了些。不过……为何不能？”

“只因他父亲与人有言在先，此生尽不下山一步，凡是冷水山庄之人，也尽不出山行医，想要看病的，必要亲身到鸡尾山往。”

奚言自幼长在世家，但江湖上的这些密辛，以奚家的通天手段，举凡他想知道的，自然能一清二楚，看安若飞听得进神，奚言又道：“当年赵老庄主与神医薛蕙对赌，赌一个病人……薛蕙认定他是中毒，可赵老庄主却认定是旧有冷疾，两人为此大吵，情急之下，便立下赌注，输者便不得再于坊间行医，还需于山间苦修，直至另一人逝世往。”

“薛蕙？”安若飞黯然垂眼，“为何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只因他不是旁人，”奚言轻搂过她，语声一顿，“薛蕙便是赵老庄主的妻子，赵珩昱的母亲。她虽赌赢了，却与老庄主就此决裂，只身离开冷水山庄，也立誓不再行医。”

“你便是要往请她？”安若飞蓝本燃起盼看的心瞬又冰冷，“她既已立下重誓，又如何肯相助你我？”

“她虽离开冷水山庄，但始终未离开陵江一步，她的居所离安定不远。你便在此等着，我亲身往请她……”

“她若不肯来呢？”

“我便将她绑来，她若不肯医治，我便逼她救你！”

“你如何能逼得了她？”安若飞泪又盈睫，凄恻道，“若注定要做无用功，你还不如在此多陪我一刻。”

“我定会带她来的。”

奚言看起来没有丝毫眷恋，稳步走了出往，于骁转身行了一礼，也随着他出往。

没有人知道，奚言的心好似撕裂般，他如何能想到，自己当日醒来，竟是由于她已服下剧毒，而这样的痛，她竟默默遭遇着……若是救不了她，奚言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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