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已过，安若飞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是那沉重的喘息终是平复了，也不再呕血。

奚言看着更漏上的水一滴滴坠落，转眼便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是如此快，却又如此煎熬。

更漏仍在滴着，那水滴落在荷叶盆中，倒不如说是滴在奚言心上。

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安若飞，连奚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她到何时……他心头仅有一个愿看，便是要她醒来。

将手伸进被中握住她的手，素手不改往日的冷凉，奚言轻轻捏住她指尖，想给她传些温度。

三个时辰已过往一半，安若飞仍紧闭着眼，奚言扶着额，全部人略显衰颓……侍女已往屋中送过好几次饭菜，可每次将食盒收走时，里面的饭菜都丝毫未动。

屋中也未点灯，奚言便这样坐在床前，久到他都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万籁静默，但奚言知道，大夫和护卫必定就守在门口。

黑暗中，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哼传来，却好似一缕光，照进奚言已经要冰冷的心。

手忙脚乱地将最近一盏灯点亮，奚言没有听错，真的是她！

安若飞惺忪着眼，迷离地看着他：“你……一直，都在这？”

“你莫说话，”奚言伸手扶住她的肩，“你才醒过来，说话会衰弱的，我往叫大夫。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喝些水？屋里闷不闷？你冷不冷，可要再多加一床毯子？”

“我……我都好。”

安若飞衰弱地朝他笑了笑，知晓他定然也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就像在冷水山主中自己照看他那般，寸步都未离开过。

须臾间，大夫已来到床前，见安若飞已然苏醒，他暗自松下一口吻，否则……以方才奚言的语气，若是安若飞不醒，自己非要被活扒了皮才算。

他探听地朝奚言看了一眼，随即警惕向安若飞腕间探往，只稍稍一按，随即便松开。

“夫人……已无大碍，想来，夫人从前身子便不好，这些天又太过操劳，所以才会突发昏迷……只需好好休养，再服几味温补的药，想来不日便可复原。”

奚言一直没有说话，他的面色却逐渐凝固，大夫不敢，也看不见他的脸色，只认为奚言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行礼后便告退了。

奚言心头一阵冰冷，安若飞从前身子不好？她从前在大赵崇都便是司乐，轻易体弱之人，如何能搪塞那些复杂事务？

更不必说自己与她成亲近两年，她的身子如何，自己难道还不明确？至于这几日太过操劳，那便更是瞎话！从冷水山庄回来后，安若飞逐日除了偶然做些针线，便是在房中安歇，她贵为自己的夫人，怎会有多操劳！

但最近……她却总会无故落泪，从未离冷水山庄时便是如此，还时常无故出神……还有她昏迷醒来，根本都不问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格外安淡……

思虑这些，奚言已经断定，安若飞有事瞒着他。

“你与我说实话，你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奚言语调深沉，面容也是前所未有的严正。

安若飞暗自一惊，她没想到奚言会问得这样直接，却还是安静道：“还能怎么回事？大夫不是都说了，只是太操劳，好好休息就是了。”

“这些话别人蒙我也就罢了，你也想蒙我？还是你不肯让我知道？”

“……”

安若飞垂下头往，不敢看奚言锋利的眼力。

“你为何非要问呢？”安若飞语声低低，竟似机密被窥破般忐忑，却又带着种种无奈。

“我不该问？”奚言忽然有些看不透她，却更急着将她使劲护着的那层窗户纸撕破，“你我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不该让我知道？难道你感到我不能为你往扛？”

“……不是，”安若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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