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云贵妃坐起身，人已经不哭了，用袖口轻擦着眼泪，深吸几口气道：“陛下，如今大臣们参本尽是对您虚空后位之事的不满，国家若是想长久怎能没有国母，您平日理朝政，后宫无主混乱不堪，琐事繁杂，急需一个新后来管理后宫、辅佐与您。”

皇帝却冷笑一声：“难不成朕缺一个皇后，这大囹就会衰败灭亡？”

“臣妾知道您始终记着先皇后，所以臣妾不会强迫您变心。”云贵妃咬牙站起身，一手扶住皇帝的臂膀，“您心里清楚，先后的娘家严氏日渐衰落，在朝廷宦官中早已没什么话语权。而臣妾娘家云氏近些年势力增长，臣妾父亲和长兄均在几次赈灾救济中立了功，并且忠诚于皇室。两者对比，一目了然，到底哪个对您更有利，您定然是明白的。”

皇帝回过头，英眉怒竖，他一把抓住云贵妃的手，怒极反笑：“你威胁朕？”

“臣妾不敢。”云贵妃强忍着腕子上的痛意，毫不退却地迎上他的目光，“臣妾只是在为您分析利弊。只有臣妾，是真的爱您，只有臣妾在一直为您着想。”

两人僵持了片刻，皇帝突然松开手，背手转向一边：“云贵妃，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朕绝不会背叛严氏。这皇后的位置，只要朕还在，就会一直保存着。”

“陛下，也许您可以试试。”云贵妃走过去，看着他的发梢，“臣妾不强求您，只是为了大囹的安稳着想，只为抚平大臣们的意见。”

她的话语似乎充斥着魔力，的确从长远的利益损害来说，他的行为的确是逆流而上，这孤身独行的做法，确实引起了很多派别的不满，从旁观者眼中来看，他这就是愚痴，就是昏君做法，甚至还容易遭人做文章。而他心爱的女子可能被人谣传为“祸国妖妃”，连死了也迷得皇帝不务正业。

再想起她为调理自己的健康，甘愿拿自己的身体试验，心里便一软，叹了口气，转身握住她的肩膀：“云贵妃，你这是何苦？”

“臣妾爱您，所以愿意为您付出。您不接受臣妾，臣妾可以等。”云贵妃轻笑，一手攀在他臂上，脸上脂粉虽微微晕开，却多了丝异样的妩媚。

皇帝喟然，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容朕想一想。”

“是。”云贵妃在他怀里点点头，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要朝门口走去。没等她走两步，皇帝便在身后叫住她：“等一下，云贵妃，那尊金璧……就先由你保管吧。”

她愣住，花了很久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与龙成对的凤鸟金璧，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面上一喜，忍不住出声叫道：“陛下，您说真的？”

皇帝沉吟一声，点点头，“君无戏言。派人将东西装回去吧，小心些，好好保管，莫摔了。”

“好，好。”云贵妃欣悦地应声，接着唤了丫鬟进来，用描金锦盒将那金璧仔细装起来，小心翼翼地抱走，“那，臣妾先告退了，陛下好生休息。”

她说罢，便离开了宫殿。

皇帝瞧着她离去的身影，步履轻快衣袂轻盈飘渺，似乎从未这么开心过。他叹了口气，离开窗边，将目光放到剩下的那尊祥龙金璧上。

龙与凤，成双为对，就像那殿上站着的一双锦衣金服的男女。他的面前似乎浮现出了严氏的笑靥，虽然已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脸却依旧年轻，笑起来时眼尾会有淡淡的细纹，可那笑却仿佛从心里沁出来似的，清雅又甜美。

然而……

皇帝悯然，目光中痛意不减，或许这个新位之人是谁无所谓，如果能够帮他继续维持、守护这个国家，就够了。

他坐下身，轻呵出一口气。

一回到寝宫，云贵妃便命人将那尊金璧摆到了屋内最显眼的位置，左看右看好生打量着，还忍不住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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