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想日后他们三兄弟跟北野拓起冲突，最终损害夜氏的利益，干脆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先把事情处理干净。

这会是北野拓接手夜氏最大的绊脚石，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隐忧。

然而，鱼和熊掌终究是不可兼得，两害相衡取其轻，今天只是一个牛刀小试的试探，夜遇天就已经那么大的反应，看来要他出让的位置比他想象中要困难。

夜老冷静地挥挥手，“拓儿和先下去。”

“爷爷……三哥哥……”

隐约觉得家里好像要大地震了。

北野拓二话不说退了出去，站在原定没有动，澄澈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两位至亲。

“是啊，有什么你是最亲的孙子不能听的吗？”

“夜遇天，你别再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如果不是我仁慈，你连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仁慈？你仁慈？好一个仁慈！谢谢你的仁慈让盈盈死的不明不白，谢谢你的仁慈顺便害死了大嫂小叔叔小婶婶，你的仁慈还要害死多少人？你敢亲口告诉他的父亲母亲的真正死因吗？”夜遇天听到这个词好像被点燃了一般，所有的情绪，所有对夜老的怨恨在这样一个时刻瞬间爆发了出来。

夜遇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的话，他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在场。

夜老好像忽然之间憔悴了不少，他没有想到事情一下子演变成这样，他本来以为夜遇天哪怕不愿意，也不至于这样与他对着干，这显然已经是不死不休，鱼死网破的局面。

“三哥哥，你的意思是爷爷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吗？”

“夜遇天，你够了！你先下去！”

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死于车祸，至于背后的原因没有人跟他说过。

是他被北野拓的回归冲昏了头脑，没有安排妥善，他看着单纯无辜的，这几年的舐犊情深，他真心喜欢、珍惜这个孩子，与其说北野拓是夜氏继承人的第一人选不如说他是对女儿的补偿以及为日后登基之道铺路的摄政王。

夜遇天听到他喊的名字，好像吓到了一般，他无心伤害，这些话本不应该让听到的。

他走近身旁，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先下去好吗？爷爷迟点跟你解析。”

抿紧小嘴不说话，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夜老，半响，他收回视线说，“好！”

然后就迈着小短腿走向大门，到了门口他回过头对夜遇天说，“三哥哥，我们爷爷身体不好，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可以小声一些吗？”

夜遇天的喉咙有些干涸，他很想跟说，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他能捂着良心说他父母的死跟老爷子没有关系吗？

他不能，他可以隐瞒，但是他不能撒谎。

只得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好。”

点点头，带着圆球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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