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离琅琊郡不过百余里，蛰伏琅琊故里的王湛自然最先得到消息。

事关琅琊王氏的荣辱兴衰，他当即坐不住了，立即召集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在宗祠召开族会。

在王湛眼中，宁朝气数已尽，白巾军残暴不仁，其他势力不值一提，琅琊军是最有机会取天下的，可惜萧铮冥顽不灵，一意孤行，多次拒绝与他们世家大族合作，因此以王家为首的多数世家选择了蛰伏不出，静待天时。

在世家看来，如今天下大势晦暗不明，以不变对万变就是最好的选择。

王湛的想法是，世家大族掌握天下的钱粮和人才，萧铮拒绝与世家合作，迟早都会栽跟头，到时候撞了南墙自然就会回头，反过来自然会意识到世家大族的重要性，转而寻求与他们合作，世家大族反而趁机可以在新王朝获得更多的利益和好处，争取更高的地位。

但现在清河崔氏的主动投诚打乱了王湛的计划。???.iuai.om

王湛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们世家大族在等萧铮让步，萧铮一样在分化拉拢他们世家大族。

崔茂的投诚只是一个开始，榜样的力量是可怕。

王湛有理由怀疑，随着崔茂在萧铮手下出任高官，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世家禁不住诱惑，放弃原则，竞相投奔到萧铮麾下。

投奔萧铮的人一多，他们这些还在坚持观望的世家大族的重要性就会越来越低，若是将来萧铮真的取得了天下，恐怕朝廷里再无自己家族的位置。

若是没有高官的身份作为后盾，家族将不可避免衰落，甚至有可能自此一蹶不振。

因此，王湛召开族会的意思，就是想做出改变和调整，但改变策略也需要获得家族各房重要人物的支持。

王湛的策略很简单，就是派更多的王家子弟进入羊山学院进修，参加下一届的科举考试，同时由王宠去下邳向萧铮求官，总而言之，萧铮麾下必须要有王家的存在。

当然，王湛也不打算将王家的前途命运全部押注在萧铮一人身上，在他看来，若是陈晱能够击败白巾军，守住长安和宁朝的半壁江山，那天下很可能会二分天下。

因此，长安那边也必须要有王家的人。

王湛的意思是要王灵重回长安，投奔陈晱。

“家主，不是我不愿意为家族效力，只是我在雍州多年，陈晱甚是忌惮，若是我还敢去长安，陈晱必然怀疑我别有用心，岂能容得下我。”王灵不傻，自己回长安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他宁可跟王宠换过来，他去下邳，让王宠去长安。

王湛抚须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陈晱不过是秦王，需要与你争夺雍州，自然容不下你。但如今他既然已经登基为帝，需要的就是拉拢世家和大臣，从而保证自己坐得稳这个江山。”

“你代表的是王家，去长安投奔他，他自然是欢迎之至，又岂会加害于你，加之你还曾与他争夺过雍州牧之位，他若敢对你不利，岂不是让朝中百官人人自危，那他这个半壁江山必然难以为继，因此，陈晱必然会重用你，以此来向百官和天下人展现他的宽宏大量。”

王灵瞬间恍然大悟：“家主，侄儿明白了，侄儿明日就出发前往长安。”

王湛没有说出自己何去何从，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身为王家家主，在天下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他是绝不会代表王家彻底站队任何势力的。

……

一切正如王湛所料，在崔茂投奔萧铮被任命为工部尚书之后，许多世家大族坐不住了，世家子弟如潮水般涌向下邳或是长安，成为各世家大族安插在各方势力中的棋子。

长安。

“崔家世受皇恩，怎敢如此辜负我大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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