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风眠不说话的时候，如玉的面容似乎依旧在向外散发着善意。

他坐在席位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地注视着下方的武台，墨色的眸子如古井无波，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尊完美无缺的雕像。

对于国师的完美无缺，一定是举国上下全国人民高度认同的。

谁敢说国师一句不是，走在街上，定会让人用口水吐死。

台上的李明棠发觉那道平淡无奇的目光时，若有所思回望了一眼。

不知为何，总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仔细感觉，深想一番，又觉得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

距离国师席位不远的萧行感知到李明棠的注视，微微垂下眼眸，端起案上的酒樽，轻抿了一口。

如今的他，对李明棠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是愧疚，又有点不恰当。

萧行出身皇室，中宫之子，已是这世上最为尊贵出身，天之骄子用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对于他来说，很多东西都唾手可得，为了一些东西而放弃一些东西，是家常便饭。

他永远不会觉得当日换亲一事有错，即便现在再来一回，他还是这种选择。

应该没有男人可以忍受像李明棠那样恶名昭著的纨绔女吧？

总归现在的萧行不太想见到李明棠，因为一见到她，就会抑制不住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好的旧事。

所以对李明棠，萧行愧疚又厌恶，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很是不好受。

数不清的目光投向台上的两位少女，各怀鬼胎。

李明棠：“要打便打，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望着对面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的李明仙，李纨绔当着众多人的面，将手环于胸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搁在现代就是一等一的流氓。

“你那出身低贱的姨娘就是该死，谁让她那么蠢，偏要生你这么个庶女贱人，最后自讨苦吃了吧？”

李明棠露出反派一样的恶劣笑容，言语刻薄，听得台下一众人咬牙切齿，心肌梗塞，只感觉血压都要起来了。

她最后那句自讨苦吃，只有两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落，便避免不了让李明仙想起那时国公府后园，自己命人活活打死生母的场景。

瞬时间，她脸上的伪善笑容就挂不住了，呼吸急促，气息紊乱，眼里的恨意满得像是要溢出来，“我母亲为人纯善，将你视为亲女，你生母早逝，府中大小事务都由我母亲一手料理，倘若没有我母亲，生母早逝的你能如此逍遥快活？”

都已经气成这副模样了，李明仙还不忘装模作样。

结果也如她想要的那般，成功替李明棠引来一众人的仇视。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台上的李明棠就该不战而败了。

只可惜不能。

李明仙也不会知道，对于她来说，能杀人于无形的流言蜚语，对李明棠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事。

人死不过一盒灰，活着就是为了快活，管其他事作甚？

虽然这般不对，可李明棠一贯如此，在这个时代，也不会变。

“唉！”

面对李明仙发自肺腑的言语，李明棠只是叹气，“也就一些没脑子的蠢人能被你蒙蔽了，还亲女？真视为亲女，你能如愿成为宁王妃？”

“小仙呐！做人还是要踏踏实实一点，不要这样装模作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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