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林然相隔很近，可是，她的声音却显得无比飘渺，似乎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说话间，清澈的泪水，已经从她的脸庞上流淌而下。

“你的命也是命！这之间不能画等号！”林然说道。

“用我的生命，换回这么多人的命，我愿意。”黎秋水虽然在流着泪，唇角却轻轻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丝让人无比心疼的微笑：“这很值得。”

“不要！”林然说道：“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没有谁知道结果会怎样，包括我自己。”黎秋水笑道：“说不定，我会安然无恙。”

她的身形还在虚化着，林然再看向她所处的位置，视线已经变得扭曲了些许。

“这不可能的！”林然目眦欲裂，低吼道：“你快给我停下！”

“停不下来了。”看到林然这么担心自己，黎秋水的眸子里居然流露出了清晰的满足之意：“这半辈子，我过得很精彩，已经知足了，真的。”

“可你还有半辈子要活！”林然吼着，泪水在他的脸上横流。

黎秋水说道：“放心，我会尽己所能，把蓝星的时间线往前推几天……接下来，赶走入侵者，还得靠你们……”

林然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知道，黎秋水去意已决。

泪水同样在林然的脸上流淌。

苏倾城也没有再开口劝说，而是站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

黎秋水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触碰一下林然的脸。

然而，她的手也没能碰到对方。

双方虽然还可以对话，但似乎已经不在同一个时空之中了。

林然也抬起手，想要抓住黎秋水的手。

但同样的，什么都没有抓住。

然而，这时候，黎秋水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忽然间开始了……风化。

没错，就是风化。

手指似乎已经开始变成点点星沙，随风飘散！

林然的眼泪再度飙出。

黎秋水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哭。”

然而，林然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风化还在继续，手指之后，就是手掌，手腕，小臂……皆是变成闪着晶光的星沙。

那些散去的星沙已然飘向天际，就像是夜空之中的银河，透着动人心魄的凄美，却也有着此生都无法企及的遥远。

苏倾城站到了林然的旁边，她说道：“秋水，如果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坚强地说完了这句话，泪水再度汹涌而出。

“嗯。”黎秋水重重点头：“你们多保重。”

告别之时，无需太多的语言。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分多钟，终于，黎秋水的身体，全部都化为了星沙。

而那温柔的容颜，也彻底飘散在宁州的风里。

苏倾城已经成了泪人，而林然却死死咬着牙，已经开始强忍泪水了。

可是，他忍归忍，却还是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以林然的实力，在没受伤的状态下都站不稳了，显然已经悲伤到难以自控的程度，亲眼看着爱人离开，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

苏倾城伸出手来，扶住了他，说道：“我们不能辜负秋水的付出。”

“嗯，一定。”林然说道。

由于眼睛里全是泪，他看东西都很模糊了。

提姆上将坐在战机之中，看着此景，摇了摇头，嘲讽地冷笑道：“莫名其妙的告别，真的很没劲，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

可是，他嘴上虽然这么讲，但心中那种不太好的预感还是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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