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后来二叔一个劲说阿元若是得了新鲜菜不会做就只管拿到家里来让二婶帮忙做什么的，或者让娟子过去给做好就是。又说他不在家，自己和娟子去给他兄弟俩帮一手也是应该的，没必要特特送东西到老屋来，说他们太见外了。

听到这些，他就完全是云里雾里。

恰瞅见一旁的娟子神色慌张，不敢看自己，才隐隐明白了什么，许是又跟那个女子有关系。不然阿元哪想得到又哪来的新鲜菜往二叔家送呢？

“我说不要，阿元非要给我。”于娟一脸不自在地嗫嚅着。

她是知道大哥绝不会介意她收了阿元东西，这么说只是怕大哥追问她菜的来由。她拿了菜回来都胡编的，说可能是大哥让旁的人家三不五时给阿元带的菜，阿元自己不会做，见她去帮了几天忙，就都给她了。

这会儿大哥要真问起来，就拆穿了，她只想让大哥回去问阿元，反正阿元总是哄得好大哥。阿元都说了，大哥特别好哄，他说什么大哥都信。

她觉得正是因为大哥待阿元极好，什么都不计较，才会这样。

于长当然没开口再问，他只顺嘴说了几句自己不在家时家里和阿元多亏了二叔娟子照看，自己和阿元孝敬二叔是应该的，一点菜不值当什么云云，纯当这件事自己是知情并允许的。

于平听罢更是一直留于长吃夜饭，还让他把阿元带下来。

于长只说跟阿元说好了会回家吃，家里也都做好了，于平才作罢。

等路过李家，于长终归是耐不住先往自家走了，心说等放了东西再跟阿元一块过来会比较好。

可当远远地看得到院门却没见到以往等在门口的小身影时，他还是不由得涌上了几分失落，觉得自己在阿元心里是不是不再那么重要了。

明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但脚步不自觉快了几分。等转过了那遮掩视线的大树，他透过枝叶间的空隙瞧见了昏暗的天色下那方院子里亮着的暖黄灯光。堂屋有，灶间也有，就像真有人做了饭食只等他归家了。

阿元在的，一直都在，一直会等着他回家。

这份安心从未这么确定过。

这次他没出声喊人，悄悄地进了院走到灶间一瞧，就正逮着小孩抱着汤碗踩着矮凳不甚熟练地往砂罐里倒汤的情景。

而里头的大锅上方已经雾气腾腾，他在门边已隐隐能闻到饭菜香。

“阿元。”于长的声音里有了几分哽咽。

“大哥！！”小孩惊喜地转身，根本忘了自己在矮凳上，差点一脚踩空。

于长忙一脚踏进屋接住了人，心还在怦怦跳。

小孩却不像吓着，只是笑，不过，笑了几息又板了小脸。

“怎的不高兴了？”于长把小孩手里的碗拿掉，抱着人颠了颠。

“我之前在门口等大哥好久，没等到。我一回屋煮饭你怎么就回来了，我都没接到你的。”小孩嘟了嘴。

“都是大哥不好，下回大哥回来早一些？阿元不用先煮饭，等大哥回来煮就是了。不过，你不接大哥也没关系的，大哥只要知道阿元在家等大哥就好了。”于长忙出声安慰。

“我会煮饭了！我来煮！”小孩挺着胸脯骄傲道，说着就踢腾着腿要下去。

于长有些不舍地将人放下了，听小孩絮絮叨叨地一样指给他看，给他说锅里的水是烧给他洗澡的，因为从外边回来都要洗得干干净净。说锅里的菜和汤等一会就热了就能吃了，只要再炒个青菜就好了，饭马上也熟了。

他眼眶的热意又不停上涌。

“菜也是阿元做的？我家的阿元竟然这么厉害了？”他往里看了一眼，故作惊诧道。

“嗯……唔……嗯。”小孩却扭着手不敢看他，含含糊糊居然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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